复道行空🍰

【雷安】兄友弟恭

※伪兄弟，年上，年龄差，双向暗恋，乱糟糟的双视角。

※对8起我也不知道我写了篇啥，意识流极了（。）

※年末冲业绩（误）x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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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01.

　　安迷修走出校门的时候，正看到他哥隔了一条马路靠在车门上抽烟。

　　他应该是刚从公司出来，身上的西装还没换下，西裤衬着一双长腿，依旧笔挺熨帖得好像早晨刚出门时那样，只是外套不见了踪影，内里衬衫的袖口被挽起到手肘，模糊看到露出的一截凸起腕骨来。

　　他哥远远看见他，隔绝在烟雾里的眸子似乎是眯了眯，随即掐了烟，弥散的烟散在空气里，看不出一点痕迹。男人转身坐进驾驶室，留下视野里的一个背影。

　　安迷修脚步一顿，愣是从男人的背影里看出点“风雨欲来”的滋味，克制住自己想转个圈逃跑的不切实际冲动，一步三挪地挪到了自家车旁。

　　他现在看见哥哥就觉得面红耳赤。

　　简直太难以启齿了。

　　前些天早晨睁眼就觉得裤子里不大对劲，平躺在床上放空时昨晚的梦境接连不断地重复，哥哥那张脸也闪现出了不同的模样表情，甚至连那湿热的亲吻也如此清晰。

　　他从很久以前就隐约能发现，他对自己的这个哥哥，抱有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。

　　车厢里还留有哥哥身上淡淡的烟味儿，副驾驶上放着哥哥的西装外套，安迷修把背包规规矩矩放到后座，然后再把那件外套拿起来，在哥哥的注视下拿在手里。

　　有些安静。

　　哥哥比他大了整十岁。十年的隔阂似乎是不可避免的，安迷修无端又想起了那一天。

　　那时的他跟着母亲来到新的家庭，天是亮的，空气是暖的，他是惶恐的。

　　他惴惴不安的被带到一个少年面前，抬头去看的时候只能看得到少年紧绷的下颚，他怯生生地喊了声“哥哥”，结果收到的回复是少年离去的背影和关门的声响。

　　十数年过去，他对哥哥的敬和怕依旧是骨子里的，年岁渐长，很多不该懂的都懂了个七八，以前还敢偶尔和哥哥玩闹，现在即使是敢，也不动声色地揣摩着那个标准的“度”，不敢逾越分毫。

　　更别提他生出这种难以启齿的心绪，整个人都不太对头，只敢藏在心底，在无人角落时冒出个极显眼的苗头，再忐忑不安地落回暗处。

　　

　　02.

　　-“哥哥？”

　　

　　小小的男孩子操着一口软音，仰着头看他。

　　雷狮眉目稍凛，心情极差，面上也就没摆了什么好脸色，侧身让过面前的小男孩，留给他一个背影，回房间摔上了门。

　　小男孩儿五岁，他十五岁。

　　当时的小男孩矮矮的个子，那短暂一瞥看去还及不到他的腰，头顶上有个奇怪发旋，头发看上去显得凌乱，仰头时看到他脸颊上的婴儿肥。

　　从那天开始，以往空旷的家里多了两个人。女人是个温婉性子，也不知道怎么看得上他爹，家里多了些久违的“人气儿”，而那跟着买一送一来的小孩儿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边，小心翼翼地喊他哥哥，满脸不舍地把喜欢吃的东西塞到他手里，然后越长越大，越长越高，不在需要仰头看着他，长成了身量修长的少年，眼睛盯着他看时却依然专注，依旧喊他哥哥。

　　现在的少年十七岁，他二十七岁。

　　

　　-“哥？”

　　雷狮皱眉回神，是身旁安迷修在叫他。

　　

　　03.

　　在停车场里停好车已经五分钟了，然而哥哥坐着没动，他就把放到门把上的手收回来，拿余光偷瞄。

　　男人坐着，腰背板地笔直。这是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与他皮下的傲骨所致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成了安迷修心中的榜样，安迷修的视线也都一直跟着他跑。

　　安迷修曾经想过为什么，大概是从前害怕被抛弃，后来是真的想变得强大而优秀，追随的脚步想越跟越紧，从看着背影大步奔跑追赶，到心里真的想跟这个男人比肩。

　　他笑笑，看到哥哥半低垂着眼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　　安迷修试探着叫他：“哥？”

　　哥哥顿了一下，抬眸看他：“嗯。”

　　静了一瞬，安迷修听见他哥说：“我明天出差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安迷修不知道要接些什么，想了想，还是问道：“多久？”

　　“一个月。”

　　“……好。”

　　车厢里弥散的烟味散了干净，两个人之间好像是默认着达成了什么共识，彼此心照不宣下，是为期一个月的相互冷静。

　　安迷修抿抿嘴，垂下眼睫。

　　哥哥发现了。

　　

　　04.

　　雷狮的皮夹里放着安迷修的照片。

　　当时十岁的小孩儿偷偷摸摸的把自己和他唯一一张合照放了进去，小孩儿咧着嘴笑，他手里拿着小孩儿咬过一口的棉花糖。

　　这个时候的安迷修已经没有初来乍到时那么的小心翼翼，但似乎也从没把这里当做是他自己的家，浑身包裹的硬壳薄了几不可察的一层，却又时常敢做出一点大胆行为。

　　雷狮默许了他的这个行为，后来皮夹换了几个，照片却一直还在，又随着安迷修年龄增长，添换了点新的。

　　最近换的一张是安迷修的证件照。

　　安迷修临近高考，这张是为了高考报名拍的，一本正经的少年，额前的碎发全部梳了上去，露出了光洁的额头，眉毛衬地整个人英气逼人，显得很耀眼。

　　说实话，他们兄弟俩的合照很少，接近没有，近些年皮夹里的照片全是安迷修一个人的。

　　有时候雷狮怀疑过自己的心理，他有他自己的骄傲，以前也是个叛逆少年，长大之后虽然压了下去，可毕竟没有消失。他以前没想过，发现对自己弟弟不一样是从大半年前，安迷修十七岁生日的那天。

　　爸妈都因为国外事务没法及时赶回来，给弟弟过生日的重任就落到了他的身上。雷狮本没打算让他喝酒，安排人给安迷修准备了果汁，自己端坐在位子上，面前放了他自己的酒杯，然后给弟弟点了生日蜡烛。

　　烛光在安迷修面颊上打上了一层暖光，雷狮静静地看着他闭眼许愿。

　　他不信这些。他从小就相信，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去得到。

　　不过面前初长成的少年倒是越发好看，雷狮难得晃神了一下，灯光重新打开，就见着对面的安迷修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倒了酒。

　　简直顺理成章，安迷修喝醉了。

　　少年抱着他并不撒手，紧紧缠着，嘴里嘟囔着喊他哥哥，喷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他侧颈。

　　他们是正常的兄弟关系，从没有与彼此这么亲近过。上一次这么肌肤相贴，是安迷修七岁。

　　

　　……雷狮头疼地想，他还真的想发展成不正常的兄弟关系。

　　

　　05.

　　安迷修跟在哥哥后面进家门，上楼，回卧室，关上房门。他自觉并没有把情绪都写在脸上，可是哥哥还是看出来了。

　　但他什么都没有说。

　　在安迷修的设想下，假若真的有一天，他再也埋藏不住这份心思，被哥哥发觉了、知道了，那将是个怎样的场面。哥哥会暴怒，会沉默，会与他疏远，这都是他的设想。

　　不过现在的局面看起来倒像是最后一条，安迷修多少也有点心理准备。

　　只是怎么想都奇怪。

　　哥哥本身不是会逃避事情的性格，在工作上有冲劲和毅力，其实在生活上他却有些懒。不过有时候是“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”和“从头发丝精致到脚趾尖”无缝切换，有时会显得他整个人懒洋洋的，可是一眼看去就会觉得，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狮，随时准备着锋利爪牙，毫不留情地将人一击毙命。

　　所以安迷修从没指望过心中的那一丁点侥幸，觉得哥哥也会喜欢他之类的。

　　那男人以前那么讨厌他，看着他就觉得碍眼。不过时间大概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，他们现在看起来也像是普通兄弟，安迷修不敢迈出那一步，又实在很想主动上前，戳破和哥哥之间的阻挡。

　　所有世俗都没有这个人重要。

　　他从书包里翻出手机，给就在隔壁房间的哥哥发消息：哥。

　　过了几分钟，他哥回：……

　　哥：闲？

　　安迷修想了想：我有题不会做。

　　哥：拿着过来吧。

　　安迷修飞快翻书包，找出前阵子才买的一本竞赛题，又从笔筒里抽了支笔出来，开门拐了个弯，站在他哥的房门前。

　　慢慢来。

　　他哥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。

　　

　　06.

　　雷狮的出差半真半假，分公司的确有情况要去处理，但那也用不了一个月之久。给自己些时间，再给安迷修一些时间。

　　他对于这些所有的了解都是从生意场上，察言观色是基础本能，安迷修那个人，又总把事事写在眼睛里，他也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，也想找个地方一个人正视下自己的心。

　　第二天早晨他就去了机场，没让安迷修去送，拿了个小行李箱，走的时候在安迷修床前站了一会儿，卧室昏黄灯光下少年的睡脸沉静，他叹了口气。

　　大概实在是心里有事，当天晚上开会要用的文件落在了酒店里，他让助理去拿，会上翻开那薄薄的文件夹时，一张照片掉到了他的腿上。

　　雷狮暗道一声“小兔崽子”，将小小的照片放进西装口袋，平静地进行完了整场会议。

　　很久没跟他的便宜弟弟分开过，以前出差也是两三天，这即将到来的一个月，雷狮已经提前开始想他。

　　但是这小孩儿，往他行李箱里塞照片这件事，那么多年过去还是这样，做的让他忍俊不禁。

　　他退一步，他的弟弟就能得寸进尺地进上好几步。

　　算了，他想，不是本来就要顺从本心吗。

　　

　　07.

　　哥哥出差，安迷修的生活跟往常没有变化，只是每晚来接他的人从哥哥变成了家里的司机，隔壁房间也是静悄悄的。

　　以前哥哥也不是没出过差，可安迷修这是第一次如此想念他。

　　大概是心境确实不同了吧。

　　那天早上，他醒的很早，听见推门的动静时下意识就闭上了眼，放缓了呼吸。直到脚步声停在他的床边，安迷修能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。他放在被子里的手指蜷了蜷，然后听到了哥哥的叹息，额头上是哥哥温热的指腹。

　　哥哥摸了摸他的头。

　　脚步声远去，房门“咔哒”一声重新关闭，安迷修坐起身。

　　那天他想了很久，那种决心开始发酵，愈加坚信要告诉哥哥的想法。

　　他自己是个怎样的人，自己最了解不过。他遇事像他的哥哥潜移默化给他的影响一样，想的不是退缩，而是我该如何去面对，去解决。

　　就算是感情也是一样。

　　

　　跟他哥的消息聊天断了很多天，安迷修也没去问他要什么时候回来。

　　

　　08.

　　出差第七天，公司所有事项处理完毕，原定的放松行程全部取消，雷狮坐在了回程的飞机上。

　　他闭着眼睛，依旧在想他的便宜弟弟。

　　多年来的磨砺下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想要喜爱事物的孩童，他依旧不会去等待别人的给予，而是要自己去抓住。

　　但他还是有种即将哄骗无知少年的错觉。

　　隐晦笑意藏在眼角眉梢里，让他面色难得柔和起来，那种俯视一切的感觉也淡了起来。

　　小时候他想要的东西是自由，不用被迫学习那些完全不感兴趣的东西，努力学习不过是为了早点结束，却还是成为了一个让他父亲满意的接班人，于是这个时候，他想要干什么不再是被迫的了。

　　现在他想要的是一个人，一个从小到大第一个喜欢的人。

　　雷狮在飞机上睡了短暂一觉，回家的时候是正午时分，浓烈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撒进来，给车内度上了一层金黄色。

　　今天是个周末，他的弟弟在家等他的答案。

　　这是他们从那天开始就相互默认了的事情，心知肚明，而现在他要去将从未有过的信仰转换成对这个人的爱。

　　

　　未来即使不可知，也要抓在手里。

　　他停车，安迷修站在家门口，浑身笼罩着阳光。

　　

　　-END-